第4章（2 / 2）

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新任救世主。

墨菲斯对着他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举起了面前的甜奶酒。

然后林西就看着他竟然把杯子上作为装饰物的柠檬片拿了下来，往酒里挤了两滴。

不是哥们这个…这个不是这样喝的吧？？

他两眼一黑忽然觉得自己最后选择用柠檬片做装饰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墨菲斯捏着杯柄轻轻摇晃，看着底部的金黄再次发生变化，直到停留在浅紫色。

很微妙图案，仿佛玄秘的夜空归于一片纯净的乳白。

简单的甜奶酒竟然使用蜜罐牛所产出的牛乳和特制的罗芬金利酒。

最后佐以落柠果片收尾。

而无论是蜜罐牛牛乳、罗芬金利酒还是落柠果，产地都出自于古树森林。

且因其特殊性十分珍贵，很少向外出口，除精灵族的外族人几乎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珍品。

是因为知晓自己身为精灵，所以特意准备用来释放善意信号的吗？

可惜啊，他和那帮自诩为森林之子的高傲家伙们可算不上同族。

墨菲斯的笑容中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和冷意。

他轻啜一口杯中酒，前面还是熟悉的微辣混杂着香甜和浓郁的奶味。

但紧接着落柠果的酸味反上来，可很快转变成了另一种本不应该出现的涩味。

这个熟悉的味道——

墨菲斯怔愣起来，周围的环境也跟着一起发生巨变。

树木和草丛拔地而起，藤蔓在枝丫间穿插，泥土混杂着花香被微风送来。

这里是古树森林，是贯穿了他大半个童年的地方。

粗壮的古树之上是造型精巧巢穴，这是精灵们的住所，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小墨菲斯！墨菲斯！我的小麻雀！”

母亲亲昵的呼唤与许久未被叫过的爱称出现在耳边，视线所及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啊，小麻雀怎么躲在这里呢？今天这么安静，不叽叽喳喳的妈妈还有点不适应。”

美丽的精灵母亲揉了揉他的面颊，好像墨菲斯又一次回到了仍是小豆丁的时候。

墨菲斯环顾四周，这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看屋子里的装潢是在庆典日。

“怎么了？”

她的问询让墨菲斯想起来了，是的，这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庆典，也是第一次掉眼泪，纯粹是在闹呢。

他的沉默让母亲叹了口气，随即温声哄起来：

“哦墨菲斯，你还是妈妈的小麻雀呢，还不可以喝大人喝的啤酒。”

“但是……有一款甜甜的、特别特别好喝的酒，小孩子也可以喝哦。”

接下来是她牵着自己的手，带到庆典宴席上，递给了他一杯甜奶酒。

“可以试试挤一挤这个，会有不一样的风味哦。”

母亲笑着将圆果子形状的酒杯和一片青色落柠果片递过去。

墨菲斯低头看着手中的甜奶酒和果片。

挤了两滴，摇晃摇晃，喝下。

“咔嚓——”

好似玻璃碎掉的声音，他眨了下眼。

没有古树森林，没有精灵母亲，更没有鸟语花香。

墨菲斯还坐在酒馆里，手里是只喝了一口的甜奶酒。

他笑起来，唇角的弧度也愈发扩大，从微笑到大笑，逐渐归于平静。

就像是味蕾上褪去了开始的甜味和辣味，只剩下回旋的酸涩久久不散。

正如幼年时因为加入了没有成熟的落柠果汁水所以被涩哭一样。

那时候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麻雀，想到时至今日自己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了吗？

变成一个遭人唾弃与畏惧的死神、怪物。

“先生。”

墨菲斯面前突兀的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递过来的纸巾。

“我想您现在很需要这个。”

他这会才恍然大悟般碰了碰自己的面颊，有些许湿漉漉的痒意。

原来是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泪。

墨菲斯接过林西递来的纸巾，擦拭过后转瞬间便没了刚才失态的模样。

说实在的，刚才他把作为装饰品的柠檬片挤了两滴加入酒里的时候，林西已经震惊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