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esp;&esp;手电的光照向某个方向，那是条器械间的小路，路中央是一连串凌乱的脚印，脚印的主人大概浑身都湿透了，水渍蔓延得又长又色泽深重。手电灯光颤了颤，陆渊澄步伐加快，顺着越来越响的哭声一路走去，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人。

&esp;&esp;那是一艘报废的摇橹船，船体拆了一半，只剩下最后排的座位没有拆除。

&esp;&esp;陈陈就缩在铺了救生衣的木质座椅上，小小一团裹着橙黄色的衣物，露出来的脑袋不住发着颤。

&esp;&esp;“……陈陈。”陆渊澄喉头莫名变得艰涩，轻声叫他，“是我。”

&esp;&esp;小孩有一瞬抖得更厉害，却很快回应他：

&esp;&esp;“陆哥哥……”

&esp;&esp;“嗯。”

&esp;&esp;陆渊澄脱下自己的外套，上前把人抱起来。

&esp;&esp;怀里的小孩很冷，只是碰到了脸颊，陆渊澄却觉得那是一块冰。

&esp;&esp;要给他煮姜茶。

&esp;&esp;感冒颗粒也必须准备好。

&esp;&esp;他正回忆着瞿川把感冒药放在了哪里，一只冻得有些发青的小手揪住他的衣领，很轻地晃了晃。

&esp;&esp;“嗯？”

&esp;&esp;“能不能不要告诉阿公？”陈陈嗓子哭哑了，这段话说得很费力。

&esp;&esp;“怕他担心？”

&esp;&esp;陆渊澄抱着人往门口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调转方向走回深处。

&esp;&esp;地上摆着个老旧的收音机，恼人的戏曲声不断传出来。他刚想蹲下身查看，小孩仍稍显稚嫩的嗓音响起：

&esp;&esp;“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了。”

&esp;&esp;陆渊澄站在原地，在黑暗中发出一个单音，“嗯？”

&esp;&esp;“我……不小心掉进湖里了，回去换个衣服就好。”陈陈小心地说着，“陆哥哥，你可以不要告诉阿公吗？”

&esp;&esp;自己不小心。

&esp;&esp;戏曲唱到高。潮，整个船寮似乎都随之嗡鸣。陈陈在金陵塔的唱词里瑟瑟发抖，执拗地等陆渊澄给他一个答案。

&esp;&esp;“呵。”

&esp;&esp;陆渊澄短促地笑了笑，也不想查看王寰有没有留言了，他一手把陈陈抱紧了些，后撤一步，抬腿狠狠踹上收音机！

&esp;&esp;“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收音机从墙上掉下来，磁带错乱地响了几声，船寮中重归安静。

&esp;&esp;“陈陈。”他摸了摸被吓得发抖的小孩，手下的发丝冰凉。

&esp;&esp;“遇上不能解决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esp;&esp;陈陈又开始哭了，两条细瘦的胳膊环住陆渊澄的脖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sp;&esp;陆渊澄耐心地一下下轻拍他的背，陈陈终于平静了些许。

&esp;&esp;他重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esp;&esp;“要……要告诉大人。”

&esp;&esp;“你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