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相看两厌 第1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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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全部，”苏露青又走近一步，同样扶上栏杆，抬眼看他，“有关何璞一案的卷宗，口供、绝笔手书、验尸文书、批复赈灾粮经手流程的文书等等……我全部都要。”
&esp;&esp;两人的视线在昏暗地牢里碰撞，瞬息间逼出剑拔弩张的意味。
&esp;&esp;挺韧青竹经历风摧雨折洗礼，式微但不显狼狈。
&esp;&esp;毫不相让的对视过后，秦淮舟轻哼一声，一拂衣袖，利落的转身，直接折回书案边。
&esp;&esp;抬手一撩衣袍，端正坐下。
&esp;&esp;“明日早朝，若来不及赶去，我自会上疏请罪。”
&esp;&esp;说完，他平息心绪，挽起衣袖，握着砚边墨条，缓缓磨起墨来。
&esp;&esp;他威胁她？
&esp;&esp;苏露青盯着那道从容磨墨坐姿端谨的身影，最先浮起的反应是笑。
&esp;&esp;他拿上朝威胁她？
&esp;&esp;她如今官阶太低，上早朝的次数并不多，但秦淮舟不同，他既是袭爵的秦侯，又是大理寺卿，朝堂之上进言进策必不可少。
&esp;&esp;他若是无故旷了早朝，往大了说，她便有干涉朝政之嫌。
&esp;&esp;她还真担不了这个干系。
&esp;&esp;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esp;&esp;心念一转，缓缓道，“……大理卿愿意屈尊来乌衣巷，可见对乌衣巷的断案之法颇为推崇，既然此人在要案之中关系重大，又有都知使君作保，探事司自然也会倾力配合。”
&esp;&esp;跟着话锋又转，“只是地牢阴湿寒冷，此处问案实为不妥，大理卿乃股肱之臣，不可怠慢，本使这就着人去收拾厅堂，将嫌犯转入厅堂之内，再让人架上炭盆，备好暖汤，务必尽到地主之谊。”
&esp;&esp;说着，便要打开玄铁栏杆，着人进来收拾。
&esp;&esp;秦淮舟听出弦外之音，磨墨的手一顿。
&esp;&esp;玄铁栏杆被机关牵动，向上收回，发出一阵吱吱扭扭的声音。
&esp;&esp;秦淮舟侧头看着栏杆收回原处，点点头，对她说，“口供、经手流程文书，这几样我可以答应借你一观。但此案牵涉甚广，关系重大，诸多卷宗均是不传之秘，我虽是大理寺卿，却也不能任性行事，再多的，恕我不能答应。”
&esp;&esp;苏露青依然站在方才的位置上，听到这话，眉眼微弯。
&esp;&esp;既然服了软，那就能好好谈了。
&esp;&esp;“可以，劳烦秦卿这就着人去准备吧。”
&esp;&esp;……
&esp;&esp;卷宗到手，苏露青坐在新搬来的椅子上翻阅几份卷宗，耳边听着秦淮舟从容问询何玉的声音。
&esp;&esp;方才两人各退一步，约定，她旁听秦淮舟问案，同样的，这些卷宗她也只能在秦淮舟的视线范围内阅览。
&esp;&esp;为显公平，梁眠和尹唯也被要求入内，守在地牢门口，互相监督。
&esp;&esp;苏露青仔细比对一番口供与手书。
&esp;&esp;何璞的口供与他写过的绝笔血书有些出入。
&esp;&esp;口供之中他声称冤屈，只承认自己倒卖过几千担粮，时间也在七县蝗灾发生之前，那二十万担不翼而飞的赈灾粮与他毫无关系。
&esp;&esp;绝笔书里却对贪污二十万担赈灾粮一事供认不讳，但对于其中细节，如何倒卖，如何敛财，并未提及。
&esp;&esp;另一份。
&esp;&esp;赈灾粮的经手流程文书，每位主事人的钤印都清清楚楚，均是户部官员。
&esp;&esp;苏露青在心中将看到的名字默记下来，准备派人逐个细查。
&esp;&esp;她脑子里想着账簿与何璞之间的关系，秦淮舟如击玉般的声音不经意间缓缓漏进耳中，让她不知不觉间多听了一会儿。
&esp;&esp;那厢何玉在秦淮舟问话过后，想，“为兄长办完丧事以后，我与管事他们一同回城，之后就在安化门前分开了。”
&esp;&esp;秦淮舟一边笔录，一边问，“你没有再一同回何府？”
&esp;&esp;何玉摇摇头，“兄长已经入土为安，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只想回家蒙头大睡一场。”
&esp;&esp;“你可发现管事他们有何不对之处？”
&esp;&esp;何玉又摇摇头，“他们也是可怜，兄长蒙冤而死，府中又没有、咳，又只剩老母亲在，以后阖府上下既无朝廷俸禄，又没有别的产业维生……话说到这里，不知可否请大理卿做主，允我卖掉兄长的宅子，遣散仆从，换钱来侍奉老母颐养天年？”
&esp;&esp;“你既然提到这里，本官也不再瞒你，”秦淮舟怜悯地看向他，“还请节哀，昨夜何府被歹人侵入，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esp;&esp;“啊？什么——！”何玉听到这里，眼睛一翻，不省人事。
&esp;&esp;问询到这里被迫中止，秦淮舟叹息一声，将笔录收好。
&esp;&esp;跟着对苏露青道，“要问的，我都已经问明，只是他骤闻噩耗太过激动，恐怕会损伤身子……”
&esp;&esp;“既然该问的都已经问过，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esp;&esp;苏露青很是干脆的将看完的卷宗递给他，无声表示送客。
&esp;&esp;等人走后，苏露青坐到秦淮舟刚刚坐过的位置上，随手将一张纸团成团儿，精准的掷进里间牢房，砸中何玉。
&esp;&esp;“起来，别装了。”